应许「致许墨的一封信」
亲爱的教授：
于一眼，落入你满眸星辰，从此坠入你眼底深海，并甘愿沉溺。
是风急，吹来你。像光影，斑驳了来路。初初见你，你似与我曾相识，眼中是沉沉笑意。而我于你身前，抬头看你。我见到雪落消融，见草木茵茵，见流水汩汩，见繁花似锦。你眼中，有春意盎然。你的声音，随风起，绵绵落入耳际。你说，遇到危险的时候，相信自己的直觉。如同寒夜过春风，你亦似初阳，为在漆黑中摸索的我送来黎明。
自此，晴朗是你，雨雪是你，世间冷暖都是你。
我亦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始留意。或许是一开始，又或许是中途动了心。
是天边的流光溢彩，把那天本不安的街道晕染得格外宁静。是一场两个人的电影欣赏，让重修的经典变得愈发生动和新鲜。是一次意外的敲门，带来了缘分和突如其来的惊喜。是夜空中荧荧闪耀的烟花棒，为柔软的草地留下了一枕好梦。是细密晃动的香樟叶，让午后的光线变得慵懒和安心。是我一不小心失了神，从此悸动于你，难以逃离。
我走过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西月里街仍有午后散步的人儿，春溪茶社仍飘荡着白茶清淡的茶香，花浦街仍摆满了朝露未晞的风信子，烟波湖仍吹拂着温润柔软的风，艺术馆仍不时响起悦耳的琴声，十梓巷仍挤满了远道而来的食客，观锦园仍进行着华彩热闹的演出，图书馆仍安静地渲染着夕阳，后山仍盛开着拥有初恋颜色的樱花。
我看过这城市的风景千百遍，仍流连其间。我循着风走，每一次转身都深呼吸。然后期待着下一秒眼前是你，笑容依稀，缓缓开口道："又遇到你了，好巧。"
我知道一定会遇见你，所以我从不曾停。你要知道多少次错过后攒来的一次偶遇，伴随着心底灿烂的小烟花升腾盛放时，多欢喜，多庆幸。
自此，风是你，光是你，世间草木都是你。
记得夏夜升起的萤火，星星点点，在你手中，化作柔光漫漫，光亮成片。那是怎样一番光景，星河似乎也因你的举动而动容，成为灿灿星光，悉数陨落你眼眸中。森林很安静，我亦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。
记得午后微暖的窗前，帘子被清风徐徐吹起。时间仿佛静止在你微合的双目上。你是否听见了我喃喃的言语，我再抬眼，便对上你盈满笑意的眼睛。浅褐色，很空灵。仿若装满了整个世界。
记得春日的游园，你的步子轻盈，带我穿过重重人群。回忆起曾经，此时你依旧如初，而我却已是不同心情。我又该欣喜，还是该可惜。
记得你说画家的世界黑白无声，某天偶然撞上一只迷途的蝴蝶。它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般，染了满身色彩兀自闯进了他的世界。你说画家只想将它留在身边，却不想因此伤害它。可你知道吗，他的蝴蝶，其实从一开始，就不愿离开。
自此，笑是你，泪是你，世间悲喜都是你。
沉迷于你眼中海，却从未见其泛波澜。仿佛世间万物，都能被你精准正确地计算。可我亦未曾领悟，你耗尽气力将多少感情禁锢，披上一副理性的坚硬皮囊，才有人前的游刃有余、云淡风轻，才有始终如一的温柔和无法靠近。
是不是所有美好的希冀都会被悲伤作应，是不是所有精美的谎言都会被揭穿。当大雨滂沱倾覆那一刻，往昔的美梦也尽数破碎。就连思绪也开始颤抖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而你就在那里，迷蒙却又清晰。我周身冰冷，你眼里的光芒是我未曾见过的陌生，多凛冽，多孤寂。在这茫茫雨夜，几近窒息。我也终于读懂，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局。你步步设棋，引我坠入这甘美陷阱，而我从未怀疑，跟着你直至穷途路尽。
但我仍旧庆幸，纵是如此沉着的你，亦未能全身而退。你看呀，你不也情不自禁，难免入了戏。我终于看到你的眼里开始跳动真实而又明亮的光，像挣扎，像渴望，不同于过往，有温度，有波动的情绪。命运捉弄，兜兜转转，还好，我没有那么彻底地失去你。
我亦甘心就此沉沦，哪怕万劫不复，哪怕再无归途。
自此，黑是你，白是你，世间善恶都是你。
故事暂时到这里。现在，我有几句话，想说给你听。
你说，不管事件的概率多小，它都会发生。概率越小的事情，一旦发生，就会给人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。
那么，多幸运，在这茫茫人海中，遇见你；多不幸，在这偌大的宇宙中，又正好与你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明明很近，近得只在毫厘之间。却又很远，远过数不清亿万光年。
这世间，明媚是你，温暖是你，世间好梦，都是你。
应许之心，愿能传达至彼方天际。
樱花又开了，你看见了吗，许墨。
——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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